2018年神木市“聆听心音·逐梦远行”主题诗歌朗诵会圆满成功

比起右眼　父亲颧骨横出的左眼

就更加

深陷

一眨　千年黄土

就会苦难地掉入

父亲不大识字　只念过二年冬书

老先生那张

横撇竖捺蘸成的脸

被父亲的记忆

一点点撕碎

父亲随爷爷到内蒙古驮盐

二十岁返乡  挑起全家的重担

和土地一样

他一声不吭

庄稼长高一寸

生活的重负　就将他压矮一寸

泪水渗透黄土一点

他的眼睛就更加

深陷一点

比起右眼　父亲血丝遍布的左眼

就更加

暗淡

一睁　捷毛挑起的金秋

将逝去的岁月　一下就照亮

总被布谷在耳边　一年年提起

抖落雨缝中的春

父亲越发暗淡的眼神

长进庄稼的骨节

每长高一次　他疼痛一次

种过多少亩地　打过多少石粮

父亲从不记得

只记得是五十大几年

他的左眼

无法浅出

深入了庄稼的全部长势　色彩　声音

其实我知道

父亲的左眼　是被生命相依的黄土

滚烫地盯疼

他左眼突出的颧骨　皱纹

承受了生活所有的苦难　泪水　哀愁

那眼更加深陷

悲怆的

不想让时光再看见

比起左手　母亲青筋暴出的右手

就更加

蜷曲

用力一伸

就听到乡村的岁月

疼痛的回声

母亲四十多岁　在老窑里生下我

刚三天

就下地　做饭　冷水洗衣裳

搭出我的

最后的一块尿布

母亲的右手

就开始麻木

母亲一脸茫然的表情

她只看见

村庄　大山　沟岔　和深秋的冷风

在指缝间一齐飞出

惟独

将她摔下

比起左手　母亲五指磨秃的右手

就更加

粗糙

按一按

看不出滚烫的血脉

用力抠抠

找不到任何一条纹路

其实我知道

母亲的右手　是生命相依的黄土捏就

古朴的

如深处的岁月

无声生长的糜谷

三十多年了　

母亲的右手依然有力

在季节的变换中  更加蜷曲

她再没了忧虑

将乡村素淡的生活

握出更多

七十多岁　儿媳们　乡亲们都说

你不能种地了

秋后卖了牛　将牛圈留下　牛槽留下

牛具留下

留下牛车　牛鞍　牛鞭

留下犁　铁锹　粪篓

在布谷湿湿的口中

我找到你　每一个辛劳的春天

生产队里的牛　驴　骡子

包产到户后的九头大牛

在岁月深处　迎着风依次

咀嚼子丑寅卯

将你的农具留下

留下锄

留下镰刀　蹶头　箩筐　袋子　绳子

顺着你额头流出的第一滴汗水

我找到你　一年年金灿灿的庄稼

根上　干上　叶上

找到你的伤痕

衰老　精瘦　白发　皱纹　黑斑　眼花　耳背

向着土地

逐渐矮下去的身影

将沟底的老井一定要留下

留下清凉的水

留下担水的每一个乡亲

舀一瓢

映出村庄　坡洼沟峁

映出父亲的老院　身影　容颜　一生的苦难

将父亲的一切留下来

留下土地　阳光　和风　细雨　节令　农时

让生活依旧

我回到村庄

对着遗像

低低叫一声　你就和我说话

端起锅子

就有炊烟升起

乡村的夜

如同一个空空的草筐

携带最重的黑色

眺望在千家万户的门前

天空

打湿三月的细雨

心惊中

听一声布谷带血的啼叫

春就在草筐中跳出

乡村的夜

是一汪浅浅的积水

村庄格外靓丽

树枝给风梳头

一夜的着装

很是疲惫

看一眼晨起漂亮的姑娘

夏就一下在臂弯中站起

乡村的夜

宛如一本鲜艳的台历

蛙鸣与蝉唱

倾尽心力

一夜不停的歌唱

新的一页

才从河边的水草上站起

嗓子破了

秋就在收获的眼中倒下

乡村的夜

像千家万户贴旧的对联

一方方牵挂

总被忽啦啦的风送远

来点最浓的墨

再剪一窗欢笑

一夜迎接

冬就在鞭炮中走过

亲情是人生的方向盘，爱情是人生的发动机。

爱是生命的火焰，情是人间的燃料。

爱情走进了《诗经》，“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爱情从《宋词》里走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爱情的缘分，让生命充满蜜意；爱情的曼妙，让人生活出神彩；爱情的盟誓，让生命凝成永恒。

妹妹　你想不到吧

我还保存着写给你的一封情书

五页湿热的纸

四方折叠

最朴素不过了

通篇搜不来任何一个字

情书含羞地藏在本子里

晚自习后

教室门前与花池的

那一小段距离

被我以古典的心情

踩得　从未有过的

平平仄仄

妹妹　韵律中你终于来了

一袭黑衣

裹住了痴迷的我

连你相随的同伴

我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你接过我颤抖的本子

低头走过

我一下变得站立不稳

顷刻　我看见

朦胧的意象

在你夜的诗境中　纷纷落下

妹妹　你肯定迫不及待了

脸上幻化的文字

深情并茂

我想偷偷来到你的宿舍楼底

看你这个属龙的女孩

怎样带她一起翻飞

这情书最终落回我的手上

你说你不敢写上任何一个字

这一份难得的感情

太沉重了

怕今生

负担不起

妹妹　你想不到吧

我还保存着写给你的那情书

多少年了

我想了又想

没有字

当初你在烛光下偷偷读时

该怎样的断句

难以猜清

也无需推断了

只是我每次翻出那情书

妹妹　我流过眼泪的地方

至今还湿着

一把小剪刀

以沉闷的心情　坐上长途车

倩子　与你谋面

就开颜欢笑了

拾起你冰凌般脆的

爱声飞扬的碎片

一件上衣

就在你手中上市了

倩子　你说这衣服做了两年多

不论谁穿

只适合一个人

你的母亲

你为我剪出手机

我的奇思妙想

就变得更加现实

倩子　你说从不用充电

喂一声

就能到了天南地北

你想像的房子富丽堂皇

让你一剪

就充满灵性和高贵

剪两片浓云

就听到阶前

点点滴滴的雨声

只给你一把小剪刀

就剪出心迹

倩子　我该尽快结束我的漂泊

没有家

想像你在外委屈了

哭得是多么可怜

总想找个与你相貌相同的女孩

经常能碰着

简　为别后的我

慢慢止痛

一个个走过

无奈

被光阴的漏斗

全部滤掉

想去找个与你相貌相似的女孩

在我必经的路口

简　独一的你

让我终于才知道

上帝的卓绝

怕与你

混淆

想去找个与你声音一样的女孩

在我能听到的范围

简　今生我找不来了

就在梦中

连相近的也没有

因为

你的声音已绝版

失望的我

想去找个与你表情类同的女孩

哪怕

假意的笑

让我最好看不出来

她也能

让落色的我　心花怒放

简　你一转身

今生我连背影找不到了

不管怎样

还是找个心眼与你一样的女孩最好

在我的身旁

或我奔走的地方

给我心灵以最大的抚慰

简　今生也找不到了

简　我惟一能做的就是

用心造一面大镜

在高空悬搁

今生　来世　不论你身在何方

将你

反射在我的身旁

永恒是花开花谢，永恒是生生死死。

人间爱河长流，真情像雨呢喃。

所谓爱，就是一颗心在两个人的身体里；所谓情，就是两颗心在一个人的身体里。

心潮涌动着心潮，心潮从逐梦中翻腾，从汗水浸泡的呼吸中见证成长；在年月拨开的眼睛里看到希望。

将朴素的我　扫描进电脑

我就成了一张

图片

我不会修改白了的一根根头发

瘦小的身体

和偶尔的粉刺

甚至　我不会修改

我平常的相貌

我只想将我前倾的身体修改

用鼠标

将生活的重负　剪切

好让亮丽的阳光

搜寻到我

角落里的眼睛

将率真的我　扫描进电脑

我就成了一篇

美文

字里行间隐藏着我的伤疼

我不会修改慢了的一次次心跳

肠肚的叫声

整夜的失眠

甚至　我不去修改

令我揪心的五脏六腑

我只想将我的呼吸修改

让周遭的无序　阴影　失衡

彻底改道

在世俗里　一次次刷新

将我身体中所有的皱纹

一条条减去

从眼角开始

额头　脸颊　脖颈　手指　腰肢　脚趾

我的皮肤

就会变得光滑　柔软　鲜嫩

一条条皱纹减去

就等于　将我的岁数　经历的疼痛

一年年减下来

自然我又在众生中

获得新生

将我头上所有的白发

一根根减去

从左鬓开始

右鬓　头顶　左侧　右侧　脑后

我的头发

就会变得光亮　鲜黑　精神

一根根白发减去

就等于　将我的忧郁　生活的沉重

在记忆中清除

黑发重新长出

我咿呀学语　慢慢地　对这个世界

再开始打量

将我经历的所有城市生活

一天天减去

从工作开始

吃饭　饮酒　娱乐　读书　写作　交往

我的身体

就会单一　纯净　力量

一天天减去

就等于　将我的经历　生命的追问

彻底去除

将我的皱纹　白发　城市生活减去

我回到乡下

和父母在一起耕种

云淡风轻

把力量大面积交给人间

你平躺下来　把自己挤得越来越小

越来越轻

八十四斤

在告别仪式上

在数千人之间

越来越轻

直到你　离开你的躯体

一生抽过的全部雪茄

再次燃在空中

烟雾越来越大

抬起头

一个你

变成无数个你

降落

站立在我们的身体里

不停地对视

一个叫忠　一个叫实

越来越轻

直到你　一生喝过的每瓶西凤酒

进入我们的肚中

醉意从历史的眼角爬出

迷蒙中

无数个你

变成一个你

我们都替你醉

喉咙里

都是郁结

都是你关中老农的声音

越来越轻

直到你　带走光阴

带走生前所有的行程

所有的地方

所有的道路

但我们还是能找到你

在我们脚印叠加最多的地方找到你

找到你的钢笔  墨水  稿纸

找到白嘉轩　鹿子霖　朱先生……

找到一个地方

白鹿原

找到白鹿原

找到您粗重的呼吸  热气腾腾

找到您满身的豪气

从节令上绵延

矗立在

天地之间

或许，大地上，没有人看到我们跑过。不必惊慌，是风，把我们的脚印，镌刻在时光里。

或许，苍穹下，角落给了我们生命的影子。不要怯懦，是阳光，总能照亮我们的归途。

从历史的眼角钻出，我们不论来路与归途，总被七月的阳光照亮。

钻出历史的眼角

你从未停止过漂流　从未停止过

那次会议

那次烟雾笼罩了乡音的大会

那次一个宣告　就沾满光芒

捧起十二个人脸庞的大会

你从未停止过漂流

南湖压低了噪音

越来越低

贴着大地的胸脯

船外的四十五个人　在兴奋中

都会听到

你从未停止过漂流

一只小游船

竟游得越来越快　怀抱着嘉兴

怀抱着体温

不论怎样的迅疾

亿万人总会看到

你从未停止过漂流

沿着来时的路

我找到您的源头　鲜血举起的七月

唤出一把把斧头

唤出一把把镰刀

嗅一嗅

都是祖国的味道

把路线搬入钟表

你就是个半圆  要飞奔的样子

时针指在瑞金

滴答滴答滴答……

只需六小时

就能抵达吴起

而你整整走了两年

走进历史

每个字  每个笔画  每个标点

都是红的

红的是血

血淹没十八座大山

越城岭  乌蒙山  大雪山  六盘山……

血染红二十四条大河

湘江  乌江  赤水河  金沙江  大渡河……

把你半圆形的路线拉直

就成了从未有过的高铁  最远的距离

二万五千里

一两个昼夜就到了

而你走了整整两年

走出历史  走进季节的轮回里

走在世人的心间

我看见三百八十余次战斗

攻占的七百多座县城

那里有我  

怀抱着十一个省份

身上满是炮灰 血迹  震颤……

每次张合的眼睛里

都是民族

你半圆路线的图形

是个无法闭合的伤口

不论在哪里

总流着血  在每个人的肌肤中  心灵里

图形里的每个点总是疼着

每个点都是信念

坚贞的

长进每个人的骨节

跑着  跑着　是日子在跑着

听不到气喘

但日子在跨步

手拉着手

手拉着手

每座山跟着跑着

每条河跟着跑着

城市和乡村　也跟着跑着

跑着　跑着

越跑越快

快得身体里的四季一闪而过

手拉着手

家园的大门打开

每个人也跟着跑着

每群人都跟着跑着

跑着　跑着

多好看啊　有腿的没腿的　

都在跑着

越跑越快

快得看不见自己

快得眼神不在眼睛里

都在跑着　手拉着手

越跑越快

在节令上跳下来

所有的日子　踮高脚尖

仰望一张脸

从未有过的饱满

超越了翅膀　开怀大笑的地名

来不及做梦

就叩响

异国的家门

滚烫的名字里

蓝天与白云在相依

阳光与大地在絮语

名字和名字间

山与山在抚摸

河与河在沐浴

让山与河

以岁月的方式问候　名花贵草

跨出历法

给不同肤色　种族　语言的人

深情点头

点头最多的

就是各族的儿女　服饰像大河

流动着四季的色彩

乡音攀上高枝

乡音和乡音融合

结出丰饶的果实

祝福声在叶尖上永久回荡

贺卡有着地图的体貌

大名叫

祖国